和孩子一起聽歌

剛下過一場大雪,冰冷的星期天下午,Isaac勉強地寫玩中文作業,跟我上車跑老遠去上中文課,口裡嘀咕著不願出門。

一點兒也不能怪他不想出門。前一晚剛從佛州搭晚班飛機回到波士頓,降落前因為大雪飛機延遲,公公來接我們,踏進家門時已經半夜。第二天早上Isaac照樣七點不到便起床,張 著一雙熊貓黑眼圈,興奮地問候一個多星期不見的玩具,還有外面靄靄的白雪。他想留在家裡玩,不想出門,更遑論上課了。

還好,中文課的老師活潑熱情,唱作俱佳的教ㄅㄆㄇㄈ,小孩學得很起勁,兩個小時也很快就過了。

回到家,先生和Isaac拼起一套繁複的聖誕節村落樂高,我趕去超市買菜,幫空蕩的冰箱補給一下。

晚餐前,趁孩子自己洗澡的空檔,先生打開電視,看起Jason Mraz的現場演唱會。聽說他年初去了台北。無法聽現場,看錄影演唱會也好。

一 會兒,Isaac下樓來,清新潔淨,髮稍仍滴著水。他坐下來,盯著螢幕,腳跟著音樂打起拍子:“I have heard this song before”.(我聽過這首歌!)他說。Jason Mraz正唱著他最著名、提名今年葛萊美獎年度歌曲”I’m yours.”

年紀越來越大,孩子對周遭一切的吸收閱廣。平日跟著我們什麼音樂都聽(重金屬或前衛實驗挑逗如Lady Gaga之類當然就先幫他過濾)。小孩記憶好,很多曲子聽多了,一放,他就知道。前一陣子我每天彈貝多芬的奏鳴曲the Tempest,鍵一按,”again?!”(又是這首)他說。看著我彈第三樂章時飛快的手指,他很有信心地挑戰:“One day I will play better than you!” 接著我練習穆索爾斯基的”展覽會之畫”鋼琴組曲,他讓我在紙上劃鍵盤,標上123數字順序,把第一首的主題寫出來,然後不管那曲子有多少降記號或繁複的和 絃,他在鋼琴上按出旋律。

一定因為天太冷了,最近他跟我聽了很多Beth Orton。因為聽Hope Sandoval,我又把十幾年前的mazzy star CD找出來,聽不知道是第幾遍的“Fade into you”。

昨天晚餐後,餐桌上跟先生閒聊,不知怎地說到“Hallelujah”那首歌讓人淚決的無數版本,包括幾年St.Petersburg不知名樂團現場演唱的 那次。他滑動了一下手機螢幕,找出家裡的Jeff Buckley和k.d Lang版。一旁玩的孩子聽了說,這歌有一點悲傷,但喜歡。

聽的音樂當然不是都這麼催淚沈重的。

先生喜歡針對不同心情和場合把喜歡的音樂混在一起作Playlists。夏天在陽台上烤肉時就會聽到很多Jimmy Buffet和Dave Matthews Band等的現場演唱錄音,讓人忍不住跟著跳舞。星期天早晨還躺在床上的他,用手上的iPhone遙控整屋音響系統,維瓦第的“春天”一下子流瀉在陽光 裡。週末傍晚我們聽很多的Louis Armstrong和Norah Jones一類溫暖沈靜的聲音。高中時和朋友玩組樂團的他聽得最多還是另類搖滾,從Police,Rush,Led Zeppelin,Blues Traveler,Radiohead,Cold Play….。和他單獨出外晚餐,一上他引擎未熄火的車時,常會被他下班路上播放的震耳搖滾樂嚇一跳。我們都在他車裡時,他播Joanna Wang。大人小孩都沒意見。

看來又是另一個溼冷的下雪天。聽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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