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的三月
三月很困惑
日漸長卻不暖
夜漸短卻仍寒
厚重外套剛脫下,厚重外套又穿上。
昨天點一杯冰拿鐵,今天等不及一杯熱茶。
知更鳥棲息樹枝,等著攫食草地的蟲兒,等著等著,眼前依然層層冰霜。
冬天該到盡頭了,冬天卻一天比一天漫長。
春天偶爾探出布簾露個笑臉,卻又跑錯舞台似地,尷尬慌張地下台。
困惑的三月,困惑了我。
三月很困惑
日漸長卻不暖
夜漸短卻仍寒
厚重外套剛脫下,厚重外套又穿上。
昨天點一杯冰拿鐵,今天等不及一杯熱茶。
知更鳥棲息樹枝,等著攫食草地的蟲兒,等著等著,眼前依然層層冰霜。
冬天該到盡頭了,冬天卻一天比一天漫長。
春天偶爾探出布簾露個笑臉,卻又跑錯舞台似地,尷尬慌張地下台。
困惑的三月,困惑了我。
晚餐後,兒子和我盤腿坐在沙發上,一貫閒聊。這次我們從他的幾個小煩惱、美國有沒有可能出現第一位女總統、若可以時空旅行他會看到什麼樣的嬰孩自己,到媒體的誇大不實。剛看了柴靜《穹頂之下》與舊片《第五元素》的我們,也談到未來世界全是水泥鋼筋,無花無樹,談到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孩子說:「我覺得人類是地球上最糟的一種生物,互相殘殺,亂墾亂伐,你知道,樹是有生命的….。」我安靜地聽著,偶爾提出疑問,試著給他不同的角度(也有很多人為世界做著各種善事:不顧自身安危在非洲濟世的醫生、出入戰地報導中東或ISIS的記者、為保護環境努力的團體,當我說到動物如鯊魚保育時,兒子說:「沒錯,但,也是人類先大量捕殺,使牠們幾近絕跡…」)夜漸深,柔和的燈光映著一個青少年的清楚身影—對世界與生命提出各種疑問,發展著自己的思路,也讓我想起純真而滿腔熱情的年少時光。
天氣很慢很慢地,但還是暖了起來,下午去散步,到處是雪融的痕跡,濕浸的地面,深雪裡終於探頭的孤枝、落葉、小球、空瓶…。經過一個酷冬多場的暴風雪,斷傾的郵箱、垂頭的樹叢、積雪沈重的屋頂…,陽光下百廢待興。剷雪車與海鹽不斷反覆摧殘侵蝕下,地面上更是刻痕歷歷,傷痕累累,所有的傷害與疼痛,大地都默默地承受了,沒有抱怨沒有抗議。走著走著,不免想到那句常聽的問句:我們留給子孫的將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而如果不想當一個滿嘴藉口的父母,我們如何對孩子解釋人類為了生存和私利所做的一切?
為什麼冬季如此漫長冷冽,一月如此冰凍難熬,新年了,大地不是該甦醒了嗎?
彷彿一個無法接受事實的小孩,我喃擾不休地問,一心想把隆冬問走,春天問到。
離開,離開,不時想著逃離冰天雪地的計畫。想跳上車,往南下的高速公路上直駛,一路開到可以聞到第一絲溫熱的空氣,可以緩下緊繃的肩頸,脫掉重累的大衣,聽到第一聲Jimmy Buffett的歌聲裡加勒比海的熱浪拍岸。
想著,做一個長長的夢,等到土播鼠發出預言之後,伸腰,舒一口長長的氣,愉悅地醒來。
然而,這世界,總有一個花正開的地方,也總有一個花正凋萎的國度,憂鬱跟季節無關,即使夢裡也一樣。
安撫著浮躁的心,靜靜地等待天暖,下一朵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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