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這東西
偶然讀到這篇文章,想到女友們時有感觸:中年以後,妻子越來越強勢,丈夫則越來越溫柔。渡邊淳一無疑道出天下許多丈夫的心情與心路,不論兩人差異多大,一對夫妻能走得夠久,到頭來一定是找到了某種平衡的模式。而渡邊最後一句:與其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要死要活,還不如找一個丈夫這東西,兩個人一起要死要活,起碼過得熱鬧些。看似希望,卻帶著無奈的妥協。真是這樣嗎?雙方若多用點心,結果應該不只是熱鬧些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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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淳一/丈夫這東西
丈夫這東西像是沒長大的孩子,有著不沉穩、不安定的特性。他們明明已經結婚了,卻總是把目光轉向外面的花花世界,經常想離家出走,經常想把老婆給換了。他 高興時,你可能幾天也見不到他的身影;他痛苦時,你必須小心侍候他。他還隨時會為別的女人心動、著迷、欲生欲死。他們不像女人那樣專注地愛一個人,努力營 建自己的小家庭。他們總是四處張望、心浮氣躁,心思也時常飄蕩在半空之中。
結婚3年後,他們開始對婚姻感到厭倦,經常發出婚姻是墳墓的感歎。他們對妻子越來越挑剔,要求也越來越多─希望自己的妻子既有閉月羞花之貌,又有高貴端莊 的儀態;既能像僕婦一樣操持家務,又能像豔星一樣風情萬種…這幾項功能分開都沒有什麼難度,放在一起操作,可就難了:有高貴儀態的女人,打死也不可能像僕 婦一樣操持家務;像僕婦一樣的女人,打死也不可能像豔星那樣風情萬種。於是他們很煩惱,覺得自己很不幸,祖墳位置不好,娶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妻子。
如果妻子問他:「你一輩子都愛我嗎?」他可能心想:「要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愛一個女人是極不人道、極殘酷的事。」妻子又問他:「下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做夫妻嗎?」他可能心想:「現在我就已經煩到想逃了,如果下輩子還要跟你在一起生活,我寧願投胎不做人。」
他們開始在外面偷情,如果不幸被妻子發現了,他們幾乎會異口同聲地辯解:「我只不過是玩一玩,又沒當真,你這麼憤怒幹嗎?」好像他們偷情是正常的,而妻子 生氣是非正常的。如果妻子說:「好,那我也去玩一玩。」他立即雙目一瞪,吼道:「男人可以玩,女人不可以玩!」這簡直是強盜邏輯嘛。妻子如果依然不依不饒 地跟他吵鬧不休,他會毫不留情地提出離婚,並且把離婚的所有責任都推到妻子身上,說她素質低、沒情趣、不理解他。
如果妻子真的義無反顧地答應跟他離婚,他又著急了,心裡會有一種被人拋棄的感覺,想著將來沒人給自己洗衣、做飯、問長問短,會很可憐。而且要把大部分財產分給妻子,會很心疼。於是他們不再談離婚的事,並且擺出一副好好過日子的模樣。
他們到了40、50歲,就開始恐慌起來,因為真切地體會到自己在變老,如果事業又不成功,便會覺得自己活在一片滯重、沉悶、枯燥、乏味的泥沼裡。他們不甘 心就這樣老去,渴望有新的戀情出現,渴望借少女的青春來讓自己回到活力旺盛的從前。他們被這種想要最後燃燒一次的情緒所折磨,一旦有機會,便會深深陷於這 種愛戀之中不能自拔。
不過,這時候的愛情,開始時如海嘯來勢洶洶、一發不可收拾,結束時如海嘯過後的海岸線一片狼藉、滿目瘡痍。這段愛情一旦結束,丈夫們的精力也就衰竭了,開 始加速蒼老。直到這時,他們對妻子的那顆心才開始柔軟。他們開始帶著妻子上街吃飯、購物,給妻子買禮物,甚至在公開場合情深意切地發表愛的宣言,感謝妻子 多年來對他執著的愛。接下來,他們開始想念的不是從前美好的日子,而是從前美好的晚上。他們在什麼地方都能睡著,電視機前、沙發椅上、火車上、大巴上,但 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們在餐廳吃飯,拚命地研究功能表,卻不去看那性感的女招待。他們不再抱怨婚姻這個墳墓,而是非常慶幸自己擁有這個墳墓,否則真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有時候想一想,丈夫這東西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讓妻子為他們操碎了心,直到老得連心都麻木了,他才明白妻子的好,才開始對妻子好。
現在,許多女人有自己的事業,不用急著嫁人找長期飯票,因此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要丈夫這東西。不過我還是建議要一個,與其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要死要活,還不如找一個丈夫這東西,兩個人一起要死要活,起碼過得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