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格的童年

趁佛州燠熱的夏季來臨之前，我們再次南下，這將是本季最後一次造訪，下次再訪將是深秋。我們沒有打算去車程不遠的迪士尼或任何樂園，只在聖彼得堡海邊的家悠閒過日。

週末前到達，正好趕上周六的傳統市場。在南北雜貨、東西小吃、新鮮果蔬、花卉、手工藝品等上百家攤位裡閒逛，點了幾樣Home made的點心後，我們在人群中找了空位，坐下來聽一場蘇格蘭民謠的演唱會。

三月最後一個週末也是聖彼得堡的F1賽車節，來自各地的賽車手齊聚，整個城市隨之沸騰。不管人在市區的那個角落，轟隆加速的車聲不時從耳邊嗚鳴，呼嘯而過，如置身一部刺激的動作片中。

週日遇上暴風雨，車賽在風雨中持續一個早晨後，終於被迫暫停。猛烈的閃雷打在公寓落地窗上。窗外高聳的椰子樹在狂風烈雨中飄搖。拉下窗簾，五樓公寓裡孩子聽故事，看書，玩樂高，和父親摔跤嘻笑打鬧一場，連電視都很少看。

天一放晴，一大早孩子一貫騎車沿著海灣而行，我們在後面遠遠跟著，孩子總是騎騎停停，採一朵小花送媽媽，跟躍出水面的海豚打招呼。經過白色帆船林立的港灣，現代美術館所在的蒼鬱公園，騎進安靜美麗的市中心。一家子或在面對港灣的餐廳裡點用陽光早午餐；或孩子一逕騎入韓國太太開的market騎樓，停車入店裡打招呼後，他點了麥片、牛奶、bagel，吃一頓飽滿的早餐。

隨著年紀，孩子的腳程越扎實，騎得越遠。佛羅里達直坦無垠的平原上，他在樹蔭環繞的街巷之間穿梭探險。石子路，紅磚路，水灘，落葉，一往直前毫不猶豫。

裝飾巧妙的各家陽台上，有簡約的藤椅，也有色澤豔麗的舒適條紋躺椅，桌上或一兩個瓷杯，或一盆嬌豔的花朵，仔細留意，花叢間露臉的從石頭青蛙、小貓小狗都有，還有幾顆復活節的彩蛋隨意散落。方寸之地，每家主人的偏好顯露無遺。建築多是地中海的白藍，西班牙式的橘紅，迴廊閣樓高塔，盡攬海灣景致。你可以輕易想像海明威的Key West。悶熱的午后，熱帶林葉茂密的庭園，蟬聲不絕，飄曳的紗帘下，海洋微風裡，陽光灑落，三兩家人好友，人手一枝煙一杯冰啤酒，交換著文學的典故，傳奇的神祕，光陰，緩緩無息。

經過臨海沙地上的play ground，孩子車一放，鞋一脫，跳進沙裡，在陽光下和海風裡和剛相識的小孩玩一場。溜滑梯，盪鞦韆，溫暖的銀沙上，笑容閃爍。

下午的時間都花在沙灘上。挖沙河，築沙堡，撿貝殼、椰子或遊客遺留的各種寶，當那小花車音樂鈴聲由遠而近，他豎直耳朵，遠眺期待：冰淇淋車來了！！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聖彼得堡無垠的藍天白雲沙灘上，孩子的童年如他的笑容，停格在時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