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 October 2012

手工

有空時,我去探訪以前的舊鄰居好友。在她的工作室裡,看她近來畫的畫,抽空做的各種細巧首飾。有時我們坐在她靠窗的餐桌,喝日本茶或玫瑰花茶,聊生活、藝文、女性的、私密的心情….,直到來到窗沿喂鳥器啄食的麻雀,不斷敲啄提醒,才匆匆回家去接兒子。

我喜歡愛動手做東西的人,他們有一種特別的專注,對於生活,也常有一些有趣的東西說。

交會後,不滅的光芒—讀《昨夜雪深幾許》

仲夏到初秋,我慢慢閱讀著陳芳明教授的這本「遺忘錄」,內心幾度澎湃激動,如夏日的海洋,秋日的夕陽,充滿季節飽滿的思索。

透過作者的書寫,我不僅窺見了一群台灣近代史上舉足輕重人物的精彩身影,更深深感受到他們對與生命的熱情與理想的堅持,有如讀著一篇篇精彩的人物誌,又像觀看一部部近代台灣文學與政治人的紀錄片;不同的是,負責記錄的陳芳明不是一個單純訪問或旁白的人,而是貫穿所有故事的主角,透過他生動與細膩的追憶,我讀到了他跟這些重要人物的珍貴情誼—師生、文友、戰友或神交…,讀到了這些人士的成就、對台灣文史政治發展的貢獻,更讀到文藝青年陳芳明如何因他們的文學、情感與思想啓蒙,從一個埋首研讀的歷史系研究生,在時代的沖擊下—釣魚台風波、退出聯合國、與日斷交、美麗島等事件,決然投入政治的浪濤,被迫驅逐異鄉,到最後,回到台灣,回到學術研究之路。

「遺忘比記憶還長,還要寬;….遺忘比死亡還可怕,」自序的開場裡,陳芳明不諱質疑遺忘的殘酷,書寫是他與記憶的拔河。以歷史學家的觀察眼光,文學家的細膩心思,他寫情寫理寫景,深刻描繪每一段與這些影響他生命的人的交會,或熱情耀眼,或深沈悲傷。他寫十六歲受鍾肇政小說啟蒙情感與情慾,十八歲余光中點燃詩的火種,二十歲讀葉珊時期的楊牧,之後一路感受詩人隨生命歷練的詩風演變。他寫齊邦媛啓發文學鑒賞與研究的興趣,對他離開文學之路的寬容鼓勵;隱地接受他的第一篇文字;與陳映真的火舌交鋒,是「最尊敬的敵人」。他寫許信良引他認識左翼思想理論,後消失於權利陰影;自由主義鬥士的李敖和平抗爭典範的林義雄,以及一生支柱的母親….。

陳芳明的書寫,是與書中所有象數十年來交往、對話、論戰、觀察的結晶,他對作家與作品的評價與解析,無疑是長年累月的閱讀與再閱讀,「所有閱讀都不會浪費,文學之美,往往是透過細微的累積。」

因為他的研究,我認識不甚熟悉的台灣早期作家如龍瑛宗和鍾理和,日據時代創作的壓抑與苦悶;讀到印象中冰冷難懂的洛夫的詩句下,詩人自我放逐的傷痛;畫家林惺嶽筆下禁錮,其實飽含生命力的熱情。記憶裡少年讀的黃春明與李敖,也因這本書而增加了具體印象。陳芳明筆下的李敖,是國中時讀「傳統下獨白」裡飽讀文史,叛逆痛批的知識份子,而非穿紅夾克的政論名嘴。他文字裡的黃春明,是「兒子的大玩偶」裡最會說故事的,在每個平凡小人物找到生動故事的小說家。尤其陳芳明描寫黃春明面對喪子之痛的寬容之心,以及當年對他的新詩,直言:「不要寫不熟悉的東西,」透徹呈現黃春明人與作品一致的真實,也是陳芳明對年輕時溺愛美麗文藻、文字修辭的坦誠自省。

全書讀來,動人之處俯拾皆是,最動人的,是陳芳明記憶那些長年伏案的作家和被放逐的革命家,那份孤獨與桀驁。他描寫走上樓梯,第一次拜訪葉石濤:

看到他簡陋的書房時,我有一種刀割的痛楚,原來他文字所說的天譴,並不只是精神層面而已。一把陳舊的藤椅緊貼斑駁的書桌,玻璃窗外是喧嚷的市聲。兩排書架座落在他撰稿時的身影背後,架上日文、中文書籍並排混合置放著。從前在書裡看到他坐在桌前寫稿的照片,由於是黑白印刷,我以為那是優雅的空間。 站在他的書房,我才覺悟所有的寫真其實都是假的。上天賜給他書寫文學史的能力,卻又嘲弄地賜給他一個無法回旋的空間…..。」

陳芳明也毫無遮掩地對社會及當權者腐化的意識形態作出批判:

在一場葉石濤學術研究會上,一位本土大佬對葉老的左翼史觀質疑,「他發問時的那種恐左表情,於我是千古難忘。在那時刻,我驚覺反共教育果然是成功的。我們以本土知名尊崇葉老,而這尊偶像僅是偶像而已….。原來所謂本土,竟是一種窄化思考的本土,是一種選擇記憶的本土,一種遮蔽歷史的本土。」

八〇年代,由文史轉入政治之路的掙扎,被迫驅逐異國,有家歸不得的那段日子,無疑是陳芳明頻頻回顧,卻也最深痛寂寞的過往。「望鄉中內心湧起的荒涼疏離,終至寂寞欲狂,非身歷奇境者不能深切感受。」

他記一九八五年,與海外流亡的史明在北美西北海域,親睹鮭魚逆流返潮的場面,讀來令人掩面:

「即使是在最淺河水,床身鋪滿粗造的卵石,鮭魚仍然成群結隊逆流而上。魚腹傷痕纍纍,血絲洗滌著清澄的水流,卻沒有削弱牠們的扶搖直上。那是我見過的無可輕侮的生物,是義無反顧的返鄉者。秋涼襲身的黃昏,我與史明站在河岸觀察。暮色已悄然覆蓋過來,史明挺著背脊,紋風不動,專注凝視著著前仆後繼的鮭魚。我側面望向久久不語的史明,才發現他的臉頰竟印著微微淚痕,映照淺淺的秋陽。」

透過陳芳明的文字,流浪或固守家園的鬥士、放逐或曾風光的革命家、已故或創作不輟的創作者,或堅強或脆弱的人性,躍然紙上,歲月不改的堅持,直觸心底。這些熱情擁抱過人生的人物或許早逝,或許垂老,或相忘於江湖,或戰場不再,卻都曾在台灣近代史上,在讀者內心,留下難以抹滅的痕跡。陳芳明在時光河流裡,抓住了他們的一個沈思,一個表情,一聲嘆息,讀者讀到了一個受難時代裡,令人歎息而敬佩的靈魂。

記憶無情,藉由書寫陳芳明無疑將記憶的力量昇華:「所有的詛咒化為祝福,一切的傷害鑄為勳章,而領受過的喜悅也變成永恆。」

秋意漸濃,異鄉長夜,燈下閱讀《昨夜雪深幾許》,跟著走過一段段歷史縮影,深感命運如浪起伏,勇者如日月不死;有福讀到這些真摯動人的記憶,作為一個單純的讀者,內心的滿足難以言喻。

傻笑

兒子和我彩繪的三個傻瓜,不,三顆南瓜,張牙咧嘴地在門口傻笑。

笑著久違的陽光,雨終於停了。

笑著落葉在清脆的空氣裡飛舞,仿佛揉搓出一首即興曲。

笑著屋內,玉米馬芬即將出爐,金黃的玉米粒,熱騰的香。

笑著遠行的主人,即將踏著黃昏歸來。

笑著秋天無事,適合傻笑呆坐

成長型思維模式—校長的開學致辭

八月底是兒子學校的Open House,一年一度家長集合,聽校方介紹新教職員、新年度的教學計劃等等;因為兒子已經上三年級,我和先生原本想晚一點再到,跳過重複的開學典禮,等到後來再直接去看兒子的教室,見導師。但因為記錯時間,到了學校時,Open House才剛開始,我們決定再次坐在禮堂裡,參加整個儀式。誰知道,卻因此聽到校長一場讓人頗受益的演說。

校長說,暑假裡他讀了史丹佛大學心理學教授Carol Dweck的著作《思維模式:成功的新心理學》(Mindset: The New Psychology of Success)覺得對學生會很有幫助,決定跟在場的老師家長分享。

很多人持有「固定型思維模式」(fixed mindset),相信「一個人的素質是一成不變的。你要嘛天生聰明,要嘛就不聰明。假如你失敗了,那就證明了你不夠聰明」,這也是為什麼,當那樣思維的小孩一遭遇失敗,就無法接受現實了,因為失敗剛好提醒了他們,他們笨透了(自己那麼容易感到困惑,自己的記性那麼不好….)。這樣的思考模式嚴重限制一個人的潛能發展與成功的可能性,Dweck教授鼓勵人們改變,並訓練出一種「成長型思維模式」(growth mindset以取代。

我把校長那天的演說和後來閱讀的重點節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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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的婚姻–讀「Gone Girl」

讀著一本讓人停不下來的婚姻懸疑小說,熬夜下來臉上的細紋又增加不少,還是非常非常值得。

讀到三分之一時,感想:

幸運的女人是,當初不是因為受不了適齡未婚的壓力而去結婚,不是為了擁有「已婚」、成為「某人的太太」身份而結婚,不是因為不想再/不能再繼續單身而結婚。

生小孩也是,不是因為「時間到了」而生,不是因為要有「媽媽」這頭銜而生,不是因為,「幸福」就是做大家都在做的事,擁有人家都有的東西。

事實是,要找個人結婚,有小孩,都不是那麼難,但人生比妳想像的還要長,痛苦也比妳能想像還要深;理智的堅持是一種美德。

然後,書讀到近一半,故事中的女主角以為自己的等待與堅持,有了完美的結果,婚後才逐漸發現,丈夫當初完全看不出來,極其危險陰沈的一面…..。

感想是:人生好詭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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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週末把小說讀完了。

呼!……..好驚悚的婚姻。

隨著故事發展,情節不斷轉折,發現上面寫的那點感想根本是九牛一毛,後來的發展完全出乎人意外….。

先說大要:一對原本在紐約媒體圈工作的自由派夫妻尼克和艾美,因為網路風潮之起,傳統媒體紛紛關門轉型,而雙雙失業。無路可走之下,尼克決定 帶艾美搬回密蘇里老家,照顧得癌症的母親,在太太的金援下,他和雙胞胎妹妹在經濟蕭條的密西西比河旁鎮上開了一家叫「酒吧」的酒吧。

結婚五週年那天,尼克接到鄰居電話,趕回家時發現:艾美失蹤了。

但一如往年,失蹤前艾美以尋寶遊戲的傳統,留下種種線索,在警方的注目下,線索似乎都指向尼克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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