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的味道
「祝妳下一回有好一點的運氣。」穿藍白制服的莊家將她面前的最後一只籌碼收走, 以略帶抱歉的眼神和口氣對她說。
像被扒得精光的敗將,她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優雅,欠身退下牌桌,茫然的走進人群交錯的賭場大廳裡。
她一臉倦容,頭髮身上清楚可聞一種在賭場周旋過後專有的味道—煙與人息與冷氣長久攪和的,墮落的味道。
經過幾個小時的賭局,她的身心是長時間緊繃後的疲倦。摸摸大衣口袋,單薄的小鈔在手指下孤零哀怨,她識相的知道最好暫時不去記算輸了多少,更不去想那是幾天的薪資。
走在諾大的賭場大廳裡與走道上好奇觀望的賭客和端著飲料穿超短迷你裙的女服務生擦肩而過,一如每個賭徒每回輸錢,她的心理充滿懊悔—後悔剛剛沒在籌碼高疊時趁勝追擊;憤恨如果那手「變雙付牌」split 加「雙倍注」double沒有輸在莊家的二十一點通殺上,就有翻身的機會;後悔當那一臉笑容、不時對她喳眼示善意的男莊家被換走,換來那冷靜的「女殺手」時沒有跟著換桌。
後悔,後悔,如果,如果,她忘了(故意?)人生不能重來、沒有如果、後悔無益的。
她清楚的記得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