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因之行與驚險的攀崖
雲淡風輕,週五上午,往海邊的人潮已經開始擁擠,慶幸提早上路,不必浪費時間在塞車上。
第二天,繼續北行,來到目的地—距離波士頓約五個小車程的Bar Harbor。海港絕對是紐英格蘭風格的。賞鯨、補龍蝦、看夕陽的渡輪忙碌出入,度假別墅與旅館林立,餐廳、小咖啡館與藝品店等待著來自全世界的訪客,緬因州著名的龍蝦與野藍莓派都是難以錯失的美食。
港灣旁的阿卡迪亞國家公園(Acadia National Park)是此行重點。車行綠意無盡的國家公園宛延公路上,越往深處,高山峻嶺,巨浪懸崖,寧靜湖水,茂密森林,自然景觀美不勝收。美國國土之大,廣不可及。兩天下來,我們竟不過走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園區。
開車上了全公園最高峰Cadillac Mountain (1,532英尺)後,我們決定挑戰公園裡另一座訪客的最愛—Beehive 山道。原以為是一趟愜意的夏日山旅,誰知,竟寫下這一輩子最刺激(驚恐)的登山經驗。
這座五百英尺的山崖,高度不算高,但到了現場一看,才發現它呈垂直,幾乎全豎直向上。試試看吧,累了往回走就是了。剛開始,沿著石頭步道往上攀爬,清風吹在林間,先生與孩子談笑作伴,是愉快的腳程。不一會了,路卻越走越窄,山崖越來越陡。最可怕的是,不知何時,我們已來到一段身體幾乎得靠緊附在崖面上的地段,背後除了冷風颼颼,什麼也沒有。騎虎難下,這時退回更險,已是不可能。 先生決定先發,往上攀爬探路,經過幾分鐘但感覺如世紀那麼久之後,他回來,語氣鎮定地打氣:「這裡之後就比較容易了,我想應該快到頂峰。你們兩個很棒,繼續加油!」受到鼓勵的我和兒子,信以為真,鼓起勇氣,繼續向上。誰知,攀過那一道險崖後,才發現,那是先生用他一貫經理人激勵士氣的技巧,攤在眼前的其實是–更崎嶇,更陡峭的崖壁。唯一的路,甚至得攀爬在釘在崖上、半懸在空中的鋼梯才能向上爬。身體懸掛在高空中的我,發現自己雙腳發軟,一失足成千古恨,天啊,突然好後悔好後悔,一時天真,竟把孩子帶到這樣的險境裡。惟前頭的男孩,在我們密切注意與叮嚀下,正以好奇愉快的態度,同時卻極為小心翼翼的謹慎,確定每個腳步都落實後前進。必要時,他甚至把手腳加上屁股,全派上用場了。
鎮定自己,吸口氣,舉起白窄裙下(完全沒有準備來攀崖的,還好出門玩總習慣穿球鞋)逐漸痲痹的雙腿,繼續往山峰攀爬。終於,到達山頂,婦孺兩人意外獲得早到,落腳休息的一群年輕人掌聲喝彩。遠晀遠處,山下平坦的Sandy Beach、Bar Harbor港灣和腳下茂鬱叢林,雖然不確定值不值得冒這趟險,但眼前的絕壑懸崖,海天共一色,景色美得讓人屏息。
山的深處是一個盆地中央(Bowl),清靜如鏡,蔥綠樹林環繞。孩子問:「什麼是Bowl? 是給我吃麵的noodle bowl嗎?」我笑說:「是神仙用來煉金的洗手盆。」
仙人煉玉處,羽化留餘蹤。
下山的路雖依然陡峭,但比起上山,容易太多了。
「好好玩,我們再上去一次!」一踩到地面,孩子喊說。
「No thanks. Beehive trail, never again!」我說。
Jenny
Kawai!